蘇珊.坎貝爾.芭托蕾蒂為美國知名作家,其蒐集百年前紐約的報章雜誌與醫學期刊、私人書信與法庭審訊記錄,描述愛爾蘭廚師瑪莉.馬龍,作為美國第一位傷寒桿菌健康帶原者,在20世紀初紐約引發公衛與人權爭議之始末。此書記錄了人類面對傷寒的第一線場景、重要的流行病學發展,也使人關注到公共衛生與人權兩相衝突所面臨的困境。儘管人類的醫療水準與相關規範現今已大幅改善,但人類仍不可避免類似的流行病發生,尤其2019年底至今爆發之新型冠狀病毒疫情,在全球已奪走五十萬條人命,如何妥善安置病人、電子監控與病歷公布對於隱私的侵犯等新的議題將不斷帶給我們新的考驗。也使得重新審視瑪莉.馬龍的遭遇變得深具意義。
瑪莉.馬龍,因19世紀末期的愛爾蘭大飢荒,14歲時隨家人來到美國,外表健康整潔,讀書識字,靠實力養活自己,即便是在當時的美國,這份收入讓她居於中等以上的階級。身為一名資深廚師,她盡忠職守,侍奉過多位上流社會雇主,一直以來,沒有人知道她為什麼總是更換雇主,也沒有任何一個雇主會刻意探聽。直到公衛學家梭普博士受邀調查一起在牡蠣灣爆發的傷寒感染案件,隨著調查的抽絲剝繭,他幾乎肯定瑪莉是傷寒的帶原者。
1900年代的紐約,公共汙水處理才剛剛開始興建,不僅缺乏疫苗與抗生素,就連細菌學說在醫學界也尚處於爭議階段。梭普博士該如何說服大眾相信;看似健康的瑪莉,正四處散播無藥可醫的可怕傷寒?或許是瑪莉的移民背景,使她對於美國白人與政府有著強烈的防衛心,又或許是坎坷的過往使她難以相信他人,性格剽悍而剛強。起初博士與醫生團隊嘗試透過理性勸說瑪莉採檢樣本、進行安置,然而瑪莉始終堅持自己是健康的,拒絕配合安置不惜使用暴力並展開逃亡之旅。 瑪莉的恐懼,並非盲目無所依據。團隊試圖說服瑪莉切除可能為病毒帶原體的膽囊,但是在二十世紀初期,手術的死亡率還是很高,若非到了無法挽救的地步一般人沒有誰會想要進手術房冒險,更何況是在還不清楚傷寒帶原說是否具備足夠的公信力的狀況之下。因瑪莉剽悍而不願配合的態度,調查團隊陷入了難纏窘境。最終他們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拘捕瑪莉,當時社會對於衛生局拘捕瑪莉的作為並非全面贊同,而是支持與反對參半。這個舉動間接觸發了當時社會的公民意識。並導致了一個結局:瑪莉不是唯一的健康帶原者,卻遭受唯一的拘禁。
疫情蔓延如今已經進入第三個年頭,也許在搶打疫苗的台灣人眼中難以理解西方人拒打疫苗的理由,然而,試想這與一百二十年前,人們陷入已知與新興的醫療觀念的兩難,近乎如出一徹。我們應該選擇信賴權威,抑或保留獨立判斷,或許只能等待後世去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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